老木匠临终前，将最后一只木鸟挂在海边的梧桐树上。木鸟的翅膀涂着靛蓝漆，能借着海风掠过浪尖，却飞不高；飞鱼总在黎明跃出海面，鳞片闪着碎金，却离不开水。
第一回相遇，木鸟被狂风卷进浪花，是飞鱼用脊背托着它回到树上。后来每日清晨，飞鱼会衔着珊瑚碎屑，听木鸟讲天空的云絮；黄昏时，木鸟会啄下梧桐籽，投进飞鱼游过的涟漪。
飞鱼想带木鸟看深海的珍珠，木鸟想载飞鱼摸云端的星辰。可当飞鱼奋力跃到树梢，木鸟的漆皮却被海水浸得开裂；当木鸟抱着飞鱼冲向天空，飞鱼的鳃却在风中渐渐干涸。
深秋的第一场寒潮来临时，木鸟的翅膀断在风暴里，飞鱼也沉进了深海。唯有梧桐树上，还留着飞鱼衔来的珊瑚，海底的沙砾中，藏着木鸟掉落的梧桐籽，各自守着对方的世界。
